「師父,弟子已聽從師兄勸告,回漠北來修練!」 「銀髮怪」蘇不義哈哈一笑,「不錯!對了,你怎麼會敗給鐵浩的?」 黄色-=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地址--免地址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師父有所不知,他的武功好像處處與弟子相剋,師兄也看出了這一點!」紀恨很迷惑,「不知道鐵浩師出何門,為何……」 「他是金衣宮的!」「銀髮怪」怪笑道:「好呀,金衣宮主這個老不死居然敢來與我蘇不義作對,哼,不給點顏色,豈非太便宜了你?」 「師父,聽說……你要入中原?」 「哼!」蘇不義陰陰一笑,「掛念兩個小丫頭,順便拜訪武林盟主!紀恨,你怎麼了?」 「師父,武林盟主杜情仇是女流之輩,你何必……」 蘇不義奸笑一聲,「正因為她是女人,老夫才想一睹芳容!聽說杜情仇還是朵帶刺的花兒……嘿嘿,這就更妙了!玩膩了柔美人,得到個冷美人嘗嘗鮮也不錯!」 「師父!」紀恨吃了一驚,「師父,你不……不能這樣!」 「為什麼?」 「杜情仇武功非同小可!」 「嘿嘿……」蘇不義陰陰大笑起來,「小子,你是心疼她吧?哼,她再厲害,也不過是個二十上下的小姑娘,老夫這一把年紀練成的武功還怕比不過她?」 「可是……」 「哼,你的心思我不懂?下去,老夫自有主張!」 紀恨只得悻悻退下,蘇不義冷冷笑了起來。 「金靖,杜雪姬,你們這對狗男女,哼,老夫要跟狄青雲湊一塊剿殺了你們的老窩!哼!來人!」 「蘇先生!」一個打扮古怪的外族少女已拜倒在他身邊。 「馬上飛書,請『忘名教主』狄青雲!」 「是!」 蘇不義冷冷笑了,「哼,金靖,老匹夫,杜雪姬,破爛貨!我要你們死!」 「宮主,宮主!」 「何事慌張?」 「金衣妃子不見的!」 金衣宮主冷冷一笑,「笑笑去找情郎了!」 「宮主,不對呀!」歐菁嵐搖搖頭,「笑笑說要在這兒等鐵浩回來。怎有可能不辭而別!」 「不錯!宮主宮規森嚴,金妃子怎麼敢犯忌諱私自出宮?」 「這……「金衣宮主皺皺眉,」或許是有人與本宮作對!」 「會是誰呢?」 「本宮生平第一大敵是銀髮怪蘇不義!「金衣宮主沉吟一下,道:「鐵浩已經說過,鳳央翎、紀恨確是這老鬼的弟子!他們既然現出真形,說明蘇不義已經有意進中原,笑笑莫非是被他們所捉!」 「以他對宮主的怨恨,笑笑豈不是很危險?」歐菁嵐又驚又急。 「菁嵐,你也很關心笑笑?」 「她是我的好乾女兒!」歐菁嵐急道:「鐵浩知道一定急死了!」 金衣宮主微微一歎,「讓鐵浩馬上去找找!」 「是!」 第一卷武氏遺夢 41驚見歐兒 「怎麼,很不高興?」 「不!」杜情仇淡淡一歎,「只是很悶!」 鐵浩默默望著她,又拿起酒杯,「一醉解千愁,請!」 「鐵浩,你也有愁?」她按住他的手,輕聲問。 鐵浩望望她那雙白晰圓潤的小手,點點頭。 「能不能……說出來讓我聽聽?」 「……」鐵浩想了一下,才搖搖頭。 「悶在心裡,你不難受?」 他搖搖頭,「我已經難受慣了!」臉上有絲黯然,憂傷,杜情仇不由一怔,「什麼樣的事情才令你這麼痛苦呢?」 「唉!」鐵浩輕輕一歎,「記得你曾問過我為什麼而傷心?」 「你不肯說!」她失望地垂下眼瞼,「你並不當我是朋友!」 鐵浩心中想說,「何止當你是朋友,你簡直就是她的化身!」但他沒有說出來,只淡然道:「我的確是為一個很美很可愛的女人傷心!」 「曾經愛過她?」她詫然問。 「不,一直愛著她!」鐵浩黯然道,「可惜……唉!她走了!」 「她不愛你了?」杜情仇十分奇怪。 「不,她永遠愛我!」鐵浩輕輕一歎,「她……死了!」 杜情仇不禁一歎,「紅顏多薄命!鐵浩,你……就一直為她傷心?」 「不錯。因為她是我唯一的愛人!」他痛苦地埋下頭,「純純!」 「哦,她叫純純?」杜情仇不由莫名其妙一陣嫉妒,「這女人真幸福!」 「她很可憐,雖然她去了五年,可是我仍然能聽到她的笑聲,看到她的倩影!」鐵浩臉上有了一個笑容,「如果她仍在人世,我們的兒子已經五歲了!」 杜情仇咬著唇,臉上神情變化複雜,她沒有出聲,鐵浩不由奇怪了,「你怎麼了?」 「鐵浩,你……想不想要兒子?」 「兒子?」他搖搖頭,「沒有純純,我要兒子幹什麼?」 「但他長得好像你!」杜情仇微微一歎,「我真不明白,為什麼你和歐兒會那麼相似!」 鐵浩一怔,隨即大喜,「讓他見見我,好麼?」 「可以!」杜情仇淡淡笑了,「帶歐兒來見我!」 「是!」 「你肯定會驚歎歐兒的長相為什麼會和你那麼像的!」她微微笑了,「相信嗎?」 鐵浩很高興地點點頭,如果歐兒真是他的兒子,那麼她不就是他的純純? 「姑姑——」一個清秀機靈的小男孩飛奔過來,撲進杜情仇懷裡,「姑姑!」 「歐兒,你看,這是鐵叔叔!」她柔聲道,「叫!」 「鐵叔叔!」小男孩望向鐵浩。 「歐兒……」鐵浩呆住了,「不錯,很像,跟我小時候一樣!」 「鐵叔叔——」歐兒跑到他身邊,「像什麼?」 「歐兒。」杜情仇微微笑道,「怎麼樣?」 鐵浩摸摸歐兒的臉蛋,「他是怎麼來的?」 第一卷武氏遺夢 42公主被劫 杜情仇想了想,「是我撿來的。我看到他就喜歡,已經養了五年!」 「在什麼地方?」鐵浩緊張了。 「在紀雲河邊的一座墓邊……」突然她住口了,「那座墓是紀純之墓,你……」 「我……就是歐鐵皓!」鐵浩輕輕一歎,「純純死時還懷著我的孩子,我真不想他們離開我!」 「哦!」杜情仇心中不安起來,默默望著長相相似的兩人。 「歐兒,你有沒有父母呢?」 歐兒望望杜情仇,搖搖頭,「我只有姑姑!」 鐵浩望著杜情仇,「我要你的歐兒!」 「那……」杜情仇淡淡一笑,「歐兒,你以年便把鐵叔叔當成親爹,知道嗎?」 歐兒大為興奮,立刻拉著鐵浩叫,「爹!」 「歐兒。」鐵浩微微歎了一聲,他真的不明白杜情仇究竟與他的純純有沒有關連! 「歐兒仍留在我身邊,你有空來看看他,好麼?」杜情仇冷眸中有一絲溫情,「好嗎?」 鐵浩點點頭,突然面色微變,「我有急事,先走了。」 「鐵浩——」 但他已飛身走得無蹤無影,不由幽幽一歎,「你有什麼事連停留一會兒都不行?」 「姑娘,金衣妃子不肯用飯!」 「哼!」杜情仇冷冷一笑,「金笑笑果真潑辣剛強,你們就強餵她吃下!」 「是!」 「歐兒,姑姑走了,你可以等你爹來了多陪他!」 「嗯!」 杜情仇冷冷一哼,轉身飛彈而去。 「哼,氣死我了!」 「公主!」宮女上前相勸,反而被她斥責,「滾下去!」 「鐵浩,你怎不肯應本公主之約!氣死我了!」狄月燁玉容蒼白,「你就可以跟杜情仇在一塊?氣死人了!」 「公主生什麼氣?」一聲冷笑,一個粉衣蒙面女子正冷冷地站在她身後。 「你……你是誰?」 「你在罵的人!」蒙面女子冷笑一聲。 「你幹什麼?」狄月燁戒備地起身,順手抓起一把長劍。 「剛才你不是在怨恨我跟鐵浩麼?」杜情仇冷冷一笑,「我跟他這些天,天天都在『聽雨軒』談情說愛,你妒不妒?」 「你……」狄月燁嬌軀發抖,「賤貨!」 杜情仇怒眸一閃,冷哼一聲,「你不想念他?要不要跟我走?」 「呸!」 「哼!」杜情仇欺身上前,纖手一拍,狄月燁吃了一驚,閃身揮劍,「賤人,你幹什麼?」 「你再口舌不乾淨,我毀了你這張臉!」杜情仇大怒,翠袖連拂,嬌軀疾彈,狄月燁但覺眼花繚亂,不由尖叫一聲,倒在地上。 「哼!」杜情仇冷冷挾起她,「堂堂一個月燁宮當家的,竟這麼不中用,可笑!」 她身影一晃,已消失了,只留下地上一把斷劍! 「公主,公主!」宮女奔進來,見狀大驚,「公主不見了,快,快找!」 「什麼,月燁不見了?」一個風華絕代的高貴少婦聞言大驚而起,「是什麼人敢帶走月燁呢?」 「雪姬,月燁不見了?」百歲老人穆後也急忙來到「月燁宮」,「你在月燁宮中,還有什麼敢來犯呢?」 「月燁夫人」杜雪姬娥眉一挑,「會不會是……那死鬼?」 「青雲?」穆後搖搖頭,「這畜牲已被我趕出中原,他怎敢再來?」 「那又會是誰呢?」 第一卷武氏遺夢 43昔日情敵 「夫人,金衣宮主來函!」 杜雪姬滿腹狐疑地接過來信一看,不由玉容變色,「是蘇不義?」 穆後詫然道:「金靖有什麼事?」 「金衣宮的金衣妃子也失蹤了!」 「哦?」穆後皺皺眉,「蘇不義這畜牲怎敢如此明目張膽?恐怕另有內因!」 「唉,月燁這丫頭不聽話,到處惹禍,今日真是報應!」杜雪姬微微一歎,「金靖要我小心提防,但……」 「雪姬,既然事已至此,你也得理理俗事了!」 杜雪姬苦笑一聲,點點頭,「祖母放心!」 「對了,上回向你提起的杜情仇,你可曾查過此女?」穆後又問。 「這……」杜雪姬搖搖頭,「我從未聽說過,但這女子自稱『杜情仇』,卻常常令別人懷疑是我杜家的人!」 「不錯,很多人都認為她跟你杜氏有關連!」 「有機會我想見見她!」 穆後淡淡一笑,「看到她,你會喜歡她的!」 杜雪姬將信將疑,「真的?唉,從二十年前開始,我已經沒有感覺了,就連月燁的出世,我也沒有高興過!」 「你何不收下杜情仇?」 「她?」杜雪姬目光一閃。 夜色中,一個白衣少年正孓孓獨行,突然他俊面一沉,「何人?」 「哈哈……」一個二十上下的華衣少年已出現在他身前,「是我,鐵公子!」 「逍遙客」鐵浩冷冷一哼,「原來是你——鳳央翎!」 「不錯,是我!」「玉劍王子」鳳央翎冷冷笑了,「在此恭候大駕!」 「你要怎麼樣?」 「嘿嘿……」 「鐵公子,在我沒有告訴你來意之前,希望你告訴我一件事!」鳳央翎盯著他道,「你師出何門?」 鐵浩冷然一哼,「我不會告訴你!有本事自己猜!」 鳳央翎淡淡一笑,「鐵公子,好像對我成見很大?是因為上次我用『無形針』?哎,我只是為了救紀恨,而且這無形針還成全了你和杜情仇一對才子佳人……」 「閉嘴!」 「你敢說你不愛她?」鳳央翎冷笑一聲,「鈺妹為你神魂顛倒,苦求你千萬遍都不肯與鈺妹在一起過上一天,而你卻與杜情仇朝夕對飲,談情——」 「住口!」鐵浩劍眉倒豎,「我跟她的事你最好少開口!」 「哦?」鳳央翎冷笑道:「你以為她是好人?哼,你要找的金妃子便在她手中。」 「胡說。你知道我要找金笑笑?」 「你是金衣宮主的弟子,我是蘇不義的徒弟,我們知已知彼!」鳳央翎冷冷道:「行色匆匆,自然是為找佳人!不過,她確在杜情仇手中,我親眼看到!」 鐵浩冷然一哼,「你以為我會相信?」 「信不信由你!」他轉身欲行—— 「站住!」鐵浩冷冷一笑,「鳳央翎,你我既已知道彼此,我要幹什麼你會不知道?」 「哦?」鳳央翎慢慢回身,「不錯,那天我也很遺憾不能與你打一場!」 「現在可以補償一下!」 「好!」 於是兩個年紀相若,同樣丰神俊秀的翩翩美少年各自亮出兵器。 第一卷武氏遺夢 44爭風吃醋 鐵浩也用了一把長劍,鋒利森冷,一看便非凡品! 「哦,是杜情仇那日勝我的那把劍!」鳳央翎微微一笑,也抽出一把銀色長劍,「請!」 鐵浩並不客氣,手中劍一抖,身形一頓,已經攻上,鳳央翎面色一沉,玉劍一立,橫出招架。雙劍碰上,火星紛飛,鳳央翎退了一步,鐵浩身形一個倒翻落地。 「原來已得金靖真傳,嘿嘿!」鳳央翎面上笑吟吟的,心中卻微凜,「這小子功力如此之深厚,看來當日果是認輸,否則杜情仇恐怕無法當上盟主!」 「蘇不義果真吝嗇,不肯盡傳!」鐵浩微微皺皺眉,又欺身直進,劍招如電,虎虎生風。 鳳央翎見狀,劍尖一沉,也展開劍招,兩人你來我往,鬥了幾百招猶自不分勝負。 突然,鐵浩鋒一轉,已改變了劍招,不露破綻,他們劍法看來並不在鳳央翎的「玉劍」之下。他的劍風凌厲,劍光閃處,鳳央翎大吃一驚,忙也學著一個流星趕月,才算解脫出來! 鐵浩大惑不解,「他怎麼會這一招?這可是義父教我的!」 鳳央翎也大吃一驚,「這小子怎會狄青雲的劍招?他樣樣兵器能使,而且精妙無比,分明是『忘名教』狄青雲的開功,他又是金衣宮的人?金衣宮與狄青雲勢不兩立呀,究竟這小子是什麼人?」 兩人都呆了一會,鐵浩才冷冷一哼,「再打!」 鳳央翎明知打不過,也只得硬著頭皮,扔下玉劍,雙掌齊揚,鐵浩也是雙掌一揚,「彭」地一聲,兩人各退了一步。 鐵浩存心讓他受傷,冷叱一聲,右手輕抬,五爪如鉤,就飛身直撲而下—— 鳳央翎咬咬牙,身形疾轉,左掌拍出,跟著右指一彈,恰恰避過他的一抓,但他的左手跟著猛然拍出,似乎根本不必換招,一氣呵成,大驚之下,悶哼一聲,胸前已中了一掌。 鐵浩冷冷望著他口角溢血,不由心中一陣痛苦,五年前在殺紀宗勳時,被他用暗器傷了經脈,現在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你……究竟是誰?」 「哼!」鐵浩冷笑一聲,「遲早你會知道,何必急在一時?」 鳳央翎一呆,他已飄然而去,不由又駭又驚,「鐵浩的武功繁多精妙,是『月燁宮』狄青雲的武功,他招招與我相剋,又是『金衣宮』主金靖的武功,他究竟是什麼人? 「爹!」 「哦,歐兒!「鐵浩微微一笑,」姑姑呢?」 「姑姑正在練功!」 「哦!」鐵浩有點失望,今晚是見不到杜情仇了。 歐兒咯咯笑了起來,「爹,姑姑雖然不能陪你,但有我歐兒呀!」 「嗯,不錯,歐兒乖!」鐵浩親親他,「怎麼這樣聽話呢?姑姑很凶?」 「不,姑姑對我很好!」歐兒笑道:「她只是煩悶才發脾氣的!平時她最疼我,還說她一輩子不嫁人,要陪著我!」 鐵浩不由一笑,「情仇真的很怪!」 第一卷武氏遺夢 45誰與溫存 「爹,我知道一件事!」 「說來聽聽!」鐵浩先飲了一杯酒,然後笑問。 「姑姑幾天前帶來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女人!」歐兒笑道:「我聽姑姑叫她『公主』!她卻我姑姑是個『賤貨』!」 「哦,是狄月燁!」鐵浩不由心頭一動,「難道鳳央翎說得不錯?」 「爹,你怎麼不說話?」 「什麼,歐兒?」 「姑姑是不是『賤貨』呢?」 「當然不是!」鐵浩微微一笑,「她是個好人!」 歐兒點點頭,「所以我很討厭那個壞女人,還有那天姑姑帶來一個穿金衣的姑娘,她也很討厭我姑姑似的,哼,我知道了!」 「什麼?」 「那兩個女人都提過你,一定是她們也喜歡你,姑姑生氣了!」 鐵浩不由俊面一紅,「小孩子不要胡說!對了,你姑姑叫那穿金衣的女人什麼名字?」 「姑姑叫她『金姑娘』!」 「金笑笑?」鐵浩臉色一變,「狄月燁和她都被情仇捉來了?」 「爹,你怎麼了?」歐兒奇怪地問。 「沒,沒什麼!」 「哼,你一定是要找她們,跟姑姑過不去!我告訴姑姑去——」歐兒轉身便跑。 「回來,歐兒!」但歐兒已賭氣跑開了,他也無可奈何。「杜情仇這麼古怪,才教得歐兒如此任性,唉,要是純純一定會讓他乖乖聽話!」 但金笑笑是他的師妹,他正奉命尋找她,如今被杜情仇捉去了,他一定要她交出人來! 「公子,還需要什麼?」黑衣侍女盈盈走過來。 「不要!」鐵浩劍眉一皺,「對了,姑娘呢?」 「姑娘正在練功!」 「她什麼時候出來?」 黑衣侍女看看天色,「要到午後!」 「那就等她午後出來,讓她來見我!」 「是!」 鐵浩在「聽雨軒」獨斟獨飲,一會兒笑,一會兒歎,「純純,純純,唉!」 他黯然舉杯,搖搖頭,依稀記得一位詞人的一首《湘春夜月》—— 「近清明,翠禽枝上消魂,可惜一片清歌,都付與黃昏。欲共柳花低語,怕柳花輕薄,不解傷春。念楚鄉旅館,柔情別緒,誰與溫存? 空樽夜泣,青山不語,殘月當門,翠玉樓前,惟是有,一江湘水,搖蕩湘雲。天長夢短,問甚時,重見桃根?這次第,算人間沒個並刀,翦斷心上愁恨?」 「純純!」鐵浩咬著牙,眼前一片模具,一個清秀可人,嬌羞艷麗的少女正幽怨地望著他,「鐵哥哥!」 「純純!」鐵浩不由大呼一聲,「純純,純純!」 …… 第一卷武氏遺夢 46任性情妹 「唉!」清醒過來,他默默地又倒了一杯酒,看看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不由搖搖頭。 「鐵浩!」一個蒙面女子已盈盈朝他走來,坐在桌邊,「這麼有耐心等著我幹什麼?」 「情仇,你……」他淡淡一歎,「你為什麼要欺瞞我?」 「瞞你什麼?」她不解。 「笑笑被你捉來,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他劍眉一挑,「還在這兒假惺惺的?」 杜情仇不由嬌軀一顫,幽怨地望著他,「你……你罵我?」 「情仇,你……你不該這樣!」他微微歎了一聲。 「哼,不錯,金笑笑被我抓來了,連你那位絕代佳人也被本姑娘捉來,怎麼樣?」杜情仇冷笑一聲,「哼,呆什麼?心疼了?」 鐵浩劍眉微皺,「我心疼什麼?笑笑是我的師妹,我一定要找回她才可以向師父交代!至於狄月燁,她跟你沒什麼過節,為什麼你要捉她呢?」 「本姑娘高興!」杜情仇冷冷起身,「我以為你等我為了什麼?哼,原來是為兩個女人來!難怪歐兒說你跟我過不去!哼!」 「情仇——」鐵浩叫住她,「你這麼小氣?我,我真的不是為了她們!」 「是嗎?」杜情仇回頭,望他一眼,「你不是愛她們麼?」 「我說過多少次了,一生只愛一次!」鐵浩不無痛苦地道,「怎麼你不信我?我跟她們沒有什麼關係呀!」 杜情仇芳心一顫,慢慢回身,「鐵浩!」她突然嬌呼一聲,撲進他懷裡,「你怎不早說?哼,氣死我了!」 「情仇,我……」他微微苦笑。 「你真壞!」她嬌嗔地望著他,「以後在我面前再提起此事,我就不理你了!」 「哦,哦,」鐵浩扶她坐下,「為什麼你這麼任性呢?」 「我的脾氣就這樣!」她冷冷一笑,又含情脈脈地望著他,「你討厭我了?」 「不!」他只有搖搖頭。 「我想喝酒,來,喝吧!」她纖手一伸,抓過酒杯,一飲而盡,又嬌笑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很老實,不讓你看我的臉,你就不看,你真乖!」 鐵浩一怔,「乖?」「嗯,就是乖!」 杜情仇嬌羞地笑,「鐵浩,你有多少歲?」 「我?」他黯然一歎,「五年前,我是二十歲,你呢?」 「我現在已經二十一歲了!」她笑,「五年前我剛剛十六歲,啊,就是那年開始練武功!」 鐵浩心頭又是一傷:「你……跟純純一樣,她也該二十一歲了!」 「哼,就是不忘記純純!」她跺跺腳。 「哦,你問歲數幹什麼?」鐵浩定一定神。 「我……」她輕輕道:「我要叫你『鐵哥哥』,你肯嗎?」 「哦。」他沒有回答。 「幹什麼?不可以嗎?」 「可以,可以!」 杜情仇不由一笑,「鐵哥哥!你呢?你要叫我『情妹』!」 「……」鐵浩不明白她的用心,便道,「好,情妹就情妹!」 「鐵哥哥……」她含羞望著他,「情妹敬你一杯!」 「好,我喝了!」鐵浩一飲而盡,望著她,「情妹,你還是放了笑笑和狄月燁吧!」 杜情仇一聽,不由又心中大怒,恨恨起身,「真討厭!又是這兩個賤人!哼!」 第一卷武氏遺夢 47救美斷情 「情妹——」 「哼!」她憤憤拂袖而去,鐵浩不禁苦笑,但他已決定趁夜色潛入杜情仇的「留情閣」,救出兩女。 「姑姑,你生氣了?」歐兒不解地望著她一會兒笑,一會兒罵,忽笑忽又發嗔,十分奇怪。 「歐兒,他……」杜情仇恨恨一哼,「他太可惡了,不幫姑姑,偏要去救那兩個女人!」 「哦,爹爹為什麼會這樣呢?」 「唉,你乖,快睡吧,我要在這兒陪你,乖!」杜情仇哄著他入睡,這才幽幽一笑,正欲回房,突見窗前人影一閃,不由心中又怒又恨,「豈有此理!你果真來救兩個丫頭,哼!」 果真鐵浩潛入「留情居」,四處打探,終於在一間閨樓上,見到了月燁公主,「狄姑娘!」 「呀,是你!」玉容清瘦的狄月燁驟見心上人,不由又羞又喜,「你怎麼來了?」 「先別問,笑笑呢?」 「金姑娘在對面那間!」 「哦!」鐵浩回身來到對面,「笑笑!」 「公子!」金笑笑大喜,她也是憔悴極了,「鐵哥哥!」 「你們怎麼會被抓來?」 「那賤人也不知要什麼,反正她要用我們要挾我娘他們!」狄月燁搶先道:「鐵哥哥,你快救我們出去!」 鐵浩正欲動手,一聲怒叱,「住手!」 人影一閃,杜情仇已怒氣沖沖站在他面前,「叫你別多管閒事,你偏偏捨不得兩個丫頭,你……」 「情妹,我真的……」 「住口!」杜情仇怒恨不已,「我不想聽你的花言巧語,你滾吧!」 「情妹——」 「我不是你的情妹!」她怒斥道:「以後別再來留情閣!」 「情妹,你聽我說!」鐵浩又急又氣,抓住她的玉臂,「你為什麼一定要抓她們?聽我的話,放了她們吧!」 「呸!」杜情仇冷笑一聲,「本姑娘喜歡抓她們關你什麼事?你滾不滾?」 「放了她們,我馬上就走!」鐵浩一咬牙。 「妄想!」她冷冷一哼,「走!」 鐵浩望著她無情的冷眸,不由心中微傷,「我來了就一定要帶走她們!馬上放了她們!」 「哼!」 鐵浩欺上一步,一掌便拍向她的背部,杜情仇又傷心又惱怒,「你……不為她們這樣對我出手?」 她一惱恨,立刻殺機一閃,嬌軀疾彈,翠袖飛拂間,已迫退了鐵浩,人擋在門前,「滾!」 「你……閃開!」鐵浩硬欲衝上去,但被她擋住,「閃開,情妹!」 「我已經不是你的情妹,我們一刀兩斷!」她嬌軀微抖,狠聲道。 鐵浩欲對她下手,但望著她那熟悉的背影,他下不了手,尤其是她太像紀純了! 「滾呀!」她怒聲叱道,「永遠別讓我看到你這個負心人!」 鐵浩苦笑,無奈只得道:「我走了,你別虧待她們,否則……唉!」 「哼!」杜情仇等他走後,才覺傷心,「鐵浩,你好可惡!」 狄月燁在房裡冷笑,「杜情仇,你癡什麼?他會愛上你麼?」 「住口!」杜情仇又氣又羞,「他會不愛我嗎?哼,別以為你天生麗質,本姑娘絕對有把握比你美上十倍!」 狄月燁大怒,「賤人,你口出狂言,只有老祖母才疼你,本公主可不信這個邪!」 「不信又怎麼樣?」杜情仇冷冷一哼,「你最好跟金笑笑一樣閉嘴,否則休怪我留情閣不留,割下你的舌頭!」 「你敢?」 「我不敢麼?」她冷笑一聲,就來開門,狄月燁不由嚇呆了,再也不敢多言。 「鐵浩,你這臭小子,等著瞧!」杜情仇一咬銀牙,飛奔而去。 第一卷武氏遺夢 48陰罡魔功 「鈺兒,你在想什麼?」 「小越,鐵浩還沒有回來?」 紀越點點頭,「他從那天赴泰山之後,便一直沒有回舟上!」 「難道哥哥說得不錯?」鳳鈺幽怨地歎了一聲。 「鳳央翎?他說什麼?」 「他說鐵浩天天跟杜情仇在畫一塊兒!」 「杜情仇?」 「是一個女人,是本屆的第一美人和武林盟主!」鳳鈺怨恨地咬著銀牙,「他們天天飲酒作樂,談情說愛!」 「不可能!」紀越搖搖頭,「鐵大哥只愛一個人,他不可能看上杜情仇!」 「不會才怪!她一出現,便令男人神魂顛倒!」鳳鈺妒嫉不已,「那天她還出手相助鐵浩,後來鐵浩又自甘認輸!」 紀越聽得目瞪口呆。 「小越,你不是說過他只愛一個人?他的妻子帶走了他所有的情愛嗎?怎麼他還會愛上杜情仇?你說呀!」鳳鈺大發嬌嗔。 「鈺兒,我也不知道!」 「哼,你也欺騙我了!」 「鈺鍛造,我真的……也弄糊塗了!」紀越苦笑道:「鐵大哥的癡心你沒有看到!他在這五年來的痛苦……唉,我不信他會背叛他那死去的妻子!」 鳳鈺不禁狐疑,「真的?那杜情仇豈不是自作多情?」 「既然這樣,他回來了可要馬上告訴我!」 「好吧!」 「你快回去等他吧,別讓他回來找不到你!」鳳鈺一個勁地催。紀越微微苦笑,便走了。 鳳鈺幽幽一歎,「鐵浩,你在哪兒?」 「哼,他在留情閣!」 「你來幹什麼?」鳳鈺恨恨一哼。 「我來告訴你,別癡了!」鳳央翎冷冷一笑,「他去留情閣陪伴佳人飲酒作樂,你還在這低等為他牽腸掛心,豈不自作多情?」 鳳鈺玉面失色,「你胡說!」 「他不是風流種何來哪麼多佳人青睬?」鳳央翎冷笑道:「杜情仇又是『留情』娘子,她與他正是風流多情——」 「不要說了!」鳳鈺珠淚欲滴,「不會的,鐵浩只愛過一個人,他不會喜歡杜情仇!」 「只愛一個人?誰?」鳳央翎心念一動,「總不會是你吧?」 鳳鈺咬著唇,恨恨道:「是他的亡妻!」 「哦?他有過妻子了?」鳳央翎暗暗奇怪,「那是什麼樣的女人?」 「聽小越說,他們五年前訂下鴛盟,可是那女人死了,鐵浩從此心灰意冷,他怎會愛上別人?」 「五年前?」鳳央翎不由面色一變,「他一定是歐鐵皓了!」 「歐鐵皓?什麼人?」鳳鈺還莫名其妙,突然驚呼一聲,「他是那個跟你爭奪新娘子紀純,與紀雲山莊為敵的歐鐵皓?」 「不錯!」鳳央翎劍眉一挑,「這小子,哼,當年大難不死,只死了那賤人,今日又來與我為敵?爭奪杜情仇?哼,可氣!」 「哥哥,你別傷害他!」鳳鈺玉面暈紅,輕輕一歎。 「他早有妻室,而且又為了杜情仇而與我打,你還幫著他?」鳳央翎大怒。 「什麼?他為了那個杜情仇?」鳳鈺不由芳心片碎,「他……」 「不錯,那天我與他打鬥,最後他打了我一拳揚長而去!」鳳央翎怒道:「這臭小子,豈有此理!」 「怎麼會呢?唉!」鳳鈺惱怒地拍著桌子,「不會的,鐵浩!」 鳳央翎冷冷一笑,「等你親眼看到他們便會明白了!不過,先別打攏了她,否則鐵浩不會放過你的!」 「他這麼狠心?」鳳鈺面如死灰。 「除了他所愛過的紀純,沒有人能化去他心中的恨!」鳳央翎冷然一歎,「紀純有什麼了不起?他偏會喜歡她?哼!」 「哥哥……」 「你好自為之——」鳳央翎言罷,身形一動,已經消失了。 鳳鈺呆呆地站著,「鐵浩,為什麼,為什麼,你是那個冷酷邪惡的歐鐵皓?為什麼你不愛我?視我如無物,卻能跟杜情仇聊聊我我?你好可恨——」 她這時才明白,為什麼紀越會在鐵浩身邊,「原來他的姐姐是鐵浩心愛之人,難怪他們那麼親密,難怪鐵浩與她哥哥勢不兩立!」 「不,不,我不想你是歐鐵皓——」 杜情仇追上鐵浩,兩人默默對視了一會兒,他才淡淡一歎。「我是金衣宮主的弟子,不管怎樣,請你放了笑笑!」 「哦?」杜情仇冷冷一哼,「我不放你又怎樣?」 「奉了師命,我們只有動手!」他冷冷望著她,眸中卻有一絲痛苦。 「真要對我下手?」杜情仇不由又怒又氣,「好,打敗了我,本姑娘馬上送人!」 「一言為定!」鐵浩一咬牙,便抽出一把長劍,「這是你的,拿去!」 杜情仇冷冷望著這把劍,冷笑一聲,翠袖一拂,劍斷成兩截,「我們的情誼就到此兩斷了!動手吧!」 「你……」鐵浩微微一歎。她嬌軀一擰,已經彈出,也只得飄身而上,兩人你來我往,鬥了幾百招,猶自不分勝負! 杜情仇嬌喘吁吁,香汗淋淋,見他毫無停手之意,不禁更怒,翠袖拍處,陰風怒吼,鐵浩似吃了一驚,「陰罡魔功?武氏後人?」 此時,他已經隱約看出杜情仇的師承,不禁又急又驚,只得心一橫,用上至高無上的「金陽罡氣」,立刻和風煦日,與她使出的正好相反! 兩種氣流相撞,杜情仇面色慘變,尖叫一志,「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人也倒在地上。 「情妹——」鐵浩大驚,急忙撲上去,扶起她,她睜開冷眸,怨恨地盯著他,「很好,你這麼絕情,我……」她強忍傷痛,狠狠甩開他,「三天之後聽雨軒,我把兩個美人還……」言未了,人已飛射而去。 「情妹——」 鐵浩茫然起身,若有所失,如果她是那個嬌柔的紀純,他怎能為了別的女子而傷害她?一時心煩意亂,痛苦地搖搖頭。 「嘿嘿……」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已大步而至,冷冷邪惡地盯著他,「歐鐵皓?」 「你……」鐵浩吃了一驚,退後一步,「你是什麼人?」 「哈哈,你不是要找老夫嗎?」 「蘇不義?」鐵浩俊面變色,「是你?」 「不錯,小子頗有見地!我問你,你投靠金靖,欺師滅祖,該當何罪?」「銀髮怪」蘇不義冷冷笑道。 「哼,金靖是我師父,我對師門盡忠,何來欺師滅祖之罪?」鐵浩冷然道。 「你先投身『忘名教』十三年,後又改投『金衣宮』,這不是你欺師又是什麼?」蘇不義陰陰一笑。 「哼,狄青雲最多算是繼父,我又沒有拜他為師,你多管什麼閒事?」 「小子,老實告訴你,老夫今日要替狄青雲教訓你,你幫金靖做事,便是對『忘名教』的背叛!」 「哦,你們原來勾結在一起了!」鐵浩不由厭惡之情油然而生,「好,你有本事儘管上來!」 「臭小子,你的本領多而不精有什麼了不起?」蘇不義大怒,銀髮倒豎,「欺侮老夫門徒,今日一併還清!」 「哼!」 蘇不義老臉變色,雙掌齊揚,鐵浩不敢托大,也雙掌拍出! 掌風相撞,蘇不義身形一晃而止,鐵浩功力不及他深厚,退了幾步,面色微微一變。 蘇不義見狀一聲冷笑,「臭小子,原來不過爾爾,哼,再接!」他得勢不饒人,身形猛撲而上,雙掌快速地以凌厲的掌風拍出! 鐵浩剛才與杜情仇打已耗費了一定的功力,此時被他一震,真氣幾乎渙散,勉力一哼,不敢碰硬,身形連閃,以詭異的身法閃過了! 「哦,金靖教出來的弟子不過只會躲躲閃閃?難怪能與杜情仇整天聊聊——」 「住口!」鐵浩大怒,「蘇不義,你太卑鄙了!」 「是嗎?哈哈……」蘇不義冷笑道:「別在這兒給金靖丟臉,滾!」 鐵浩又怒又恨,傲氣頓生,一咬牙,停住身形,雙掌交叉,牽引真氣,快速地拍向他的胸口! 蘇不義冷冷一笑,長袖一揮,也雙掌齊出,兩人以快對快,以繁雜對繁雜,鬥了百餘招,鐵浩已是強弩之末,蘇不義大為得意,痛下殺手,全力拍向他的絕招—— 鐵浩慘叫一聲,身形連晃,終於倒了下去。 「哼!」蘇不義冷冷地望著他,「金靖,你怎麼不來看看你的寶貝弟子的下場,哈哈——」他凶眼一閃,冷冷一哼,飛起一腳,便踢去—— 鐵浩滾下懸崖,一個女人尖叫一聲,「鐵哥哥——」 「是什麼人?」蘇不義不由心中一動,「滾出來!」 一個黑衣蒙面女子身形搖搖晃晃地從密草叢中走出來,冷眸中閃過一絲淚花,「蘇不義,我要你的命!」 「哦,哈哈,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杜情仇!」蘇不義大喜,「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姑娘,跟老夫回去,自有你的好處!」 「呸!」杜情仇又羞又惱,怒叱一聲,便飛撲上去,蘇不義哈哈一笑,「美人兒也要拚命,老夫可是憐香惜——」 「放屁!」杜情仇更怒,玉掌一揚,擰身撲上,蘇不義口中在調笑她,手上卻不留情,雙臂箕張,五指就來抓她的蒙面紗巾。 杜情仇恨恨一轉身,纖足飛踢,專攻他的下盤,蘇不義面色一沉,「好刁惡的美人,嘿!」他雙足頓起,飛掠過處,杜情仇措手不及,驚叫一聲,面巾已被抓下—— 「哇,哇,美哉!」蘇不義見她如花似玉,姿容絕色,不由心花怒放,「果真是第一美人!正合老夫心意!美人——」 「呸!」杜情仇第一次慘敗,羞憤無比,「老賊,我跟你拼了!」 「想跟情郎一起去死?可惜,人家早有妻室,你是……」蘇不義一邊閃避,一邊嬉戲,「還不如隨老夫同去,乖乖聽話!」 「住口!」杜情仇拼了命地撲上,蘇不義被她纏得怒起,一聲冷笑,避開她的掌風,伸手就來抓她的玉臂,杜情仇怒哼一聲,又是一個急轉身,雖然避過這一抓之災,卻被他攔腰抱住,不禁大羞,「老賊——」 「美人,怎麼這麼不識抬舉?」蘇不義哈哈大笑,杜情仇銀牙狠狠一咬,「哇,你好刁惡——」他吃痛手上一鬆。 杜情仇趁勢掙脫,「老賊,以後姑娘一定要雪今日之恥!」 「你跑得了麼?他冷笑著走上去。 杜情仇看看已無退路,一咬牙,「鐵哥哥,等等我——」 她縱身跳下懸崖,蘇不義目瞪口呆,看著一朵烏雲飛飄而下,他只得搖搖頭,「可惜一位絕代佳人要在這兒葬身!」 「師父,可曾見過杜情仇?」鳳央翎在這時才趕到,見狀忙問。 「哼,何止見到,她與那小子都被老夫打下去了!」 「什麼?」鳳央翎大驚,「杜情仇死了?」 「哼。」蘇不義已冷冷離去,他不由若有所失,「情仇——」 杜情仇不得不驚歎自己命大,摔下去竟然掉進一個湖裡,只弄得全身濕淋淋,倒是無大礙! 躺在水中過一會兒,恢復了力氣,她才想起鐵浩,不由大急,「鐵哥哥——」 一個面色慘白的美少年正雙目緊閉,靠在池沿上。 「鐵哥哥!」她不顧一切,急忙游過去,扶起他,「鐵哥哥!」 但他進氣少,出氣多,根本沒有知覺。杜情仇又急又怒,「老賊,他日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她想了想,還是先離開這兒,回「留情閣」找找師父的遺書,以便尋找藥方救救鐵浩。 「唉,唉,怎麼找不到呢?」她又怒又氣,一邊翻書一邊看著鐵浩的臉色,「蘇不義的武功與金衣宮的相剋,就是與金不依的武功相剋,要治被蘇不義武功所傷的創傷,應該是能練成武氏師父與金狄先生武功的必要物質、客觀條件!」 突然,她面色一紅,「對了,對了,可是……」 她望望昏迷的鐵浩,不由發起愁來,「要我為他療傷,可是那多不便!」 她心念百轉,終於咬咬唇,把鐵浩放到香床上,臉色羞紅,慢慢為他解開衣服,突然手一抖,「芙蓉襖!」 原來他身穿著一件白色背心,上面有淡紅色花紋,閃閃發光,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難道你就是歐鐵皓?你……」她幽幽一歎,「不錯,你老是叫『純純』,分明是紀純!你……呀!為什麼還瞞著我?」 第一卷武氏遺夢 49為君獻身 不過,此時他聽不到,她也不敢再拖時間,起身關上門,冷冷道:「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 「是!」侍女們應後退下了。 杜情仇這才放下床帳,慢慢地從身上脫下那件淡紅色背心,輕輕一笑,把它與鐵浩身上脫下的那件放在桌上,兩者合在一起,立刻變得更加美麗出色了。 她無暇欣賞,急忙上床為鐵浩療傷。 房裡靜悄悄的,一條人影悄悄鑽進來,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因為他見到了兩件芙蓉襖。他略一思忖,伸手輕輕拿過那件小的,又留下一張紙條,然後一個閃身,又走了。 鐵浩從昏迷中逐漸甦醒,他斗感到自己躺在一個女子懷裡,不由大驚。 「鐵哥哥……」一個輕柔甜美的聲音響起,他不由又喜又驚,「是純純嗎?」他心中暗問。 「鐵哥哥,你好點了嗎?」她嬌羞欲滴,輕輕在他耳邊問。 「好,好多了!」鐵浩睜開眼,望著她,「鐵哥哥好想你,娘子!」 「呀!」杜情仇又羞又喜又驚,面色更暈紅了,「鐵哥哥——」 「娘子——」鐵浩輕輕伸出手去撫摸她美麗白晰的嬌軀,「鐵哥哥真的好想你,你知不知道?」 「鐵哥哥,不——」杜情仇大羞,轉過頭去,「你再這樣亂動,我,我不理你了!」 「娘子,別離開我!」他急叫著,痛苦地搖搖頭,「你不能走,我真的好悔恨,我不該傷害了你的心,令你……我好悔,娘子!」 杜情仇不明白他與前妻的糾纏,還以為他為剛才打傷自己而悔恨,不由芳心更喜,輕輕一歎,又鑽到他懷裡,「鐵哥哥,我不走了,好嗎?」 「真的?」他喜不自禁地親她,杜情仇閉上美眸,「鐵哥哥,情妹不怪你這一次,可是以後你再為了別的女人傷害我,我就不會原諒你了!」 「情妹?」他一怔,隨即微微一笑,「不會的,鐵哥哥以後絕不會傷害情妹妹,娘子。」他柔聲低呼著,杜情仇心如鹿撞,慪意嬌羞地躺在他懷中,自然不會知道外邊發生了什麼事。 「鐵哥哥,你聽話,好嗎?」她輕輕為他梳理髮髻,一邊柔聲問。 鐵浩點點頭,「我都聽你的,只要你別離開我——」他也溫柔地為她理著凌亂的秀髮。 「鐵哥哥——」杜情仇埋頭低泣。 「情妹,你怎麼了?」鐵浩又急又驚,「鐵哥哥可沒有欺負你!」 「鐵哥哥……」 「怎麼了?寶貝,別哭呀,別哭!」鐵浩一邊親去她嬌面上的淚珠,一邊柔情脈脈地問,「誰欺負了你?」 「鐵哥哥,我……」她幽幽一歎,「如果我說我生過孩子,你相信嗎?鐵哥哥。」 鐵浩點點頭,「你當然生過兒子,娘子!」 「歐兒,歐兒就是我的兒子!」杜情仇失聲悲泣,「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這就像一場惡夢,鐵哥哥,歐兒就是你的兒子,對不對?」 「對!」鐵浩神智半醒半迷糊,輕輕親著她,「我愛你,也愛兒子,你別哭,乖,好嗎?」 「鐵哥哥——」她不由又伏在他胸前抽泣,良久才停止哭聲,破涕一笑,「你乖乖睡一覺,我再為你療傷!」 「你會走嗎?」他依依不捨地望著她含羞嬌艷的玉容。 「不會的,你還不聽話?」她嬌嗔著。 鐵浩滿心歡喜,果真乖乖睡了。 杜情仇羞喜交加,輕輕把他扶起來,把他的臉埋在自己懷裡,才玉掌運功,緊緊貼在他背心上。 過了好久,她緩緩收功,輕輕放下他,蓋上香被,這才下床穿衣,不由玉面變色,「芙蓉襖?誰盜走了芙蓉襖?」 妙目一轉,桌角一張紙條上寫著,「借寶拜訪,聽雨軒恭候——鳳央翎。」 她不由大為羞怒,「這小子敢進來偷走『芙蓉襖』,一定知道我和鐵哥哥的事,豈有此理,我非殺了他不可!」她狠狠抓起長劍,回頭親了鐵浩一下,才飛身而去。 「情妹,情妹——」鐵浩還在不停地呼喚著,「別走,別走!」 「聽雨軒」外,煙雨迷濛,青山綠水,艷花柔雨,真是江南絕佳之景,一個黃衣少年正孤獨地站在那兒聽那柔柔的雨聲。 一個女子的倩影又在他眼前閃過,他微微苦笑,「杜情仇,唉,為什麼你會為歐鐵皓不惜犧牲清白之軀?唉,為什麼你連看我一眼都感到厭惡呢?」 她的聲音、身影不停地影響他的神經,就連那冷笑也讓他迷醉!他又好笑又苦惱,多少絕代佳人他都不放在心上,但一個杜情仇卻讓他神魂顛倒!難怪紀恨敢與他打賭,她確實是怪可愛的! 「情仇,唉!」 「原來果真是你,哼!」一個冷冷的聲音響丐,她已出現在他身邊。 「姑娘大難不死,真是蒼天有眼!」他淡淡一歎。 杜情仇冷冷一哼,「本姑娘不死,就是要與你們作對,你高興什麼?哼,快把『芙蓉襖』交出來!」 「可以,不過在交出『芙蓉襖』之前,在下有三個問題,希望姑娘不吝賜教!」鳳央翎緊緊盯著她那雙凌厲的眸子。 「哼,說說看!」杜情仇可不喜歡看他熱烈、深情的眼睛,扭過頭去。 「第一,姑娘何來這件『芙蓉襖』?」 杜情仇冷冷一笑,「非盜非搶,你管不著!」 「是歐鐵皓給你的吧?」他搖搖頭,「我還以為他對紀純一片真情,原來卻把『芙蓉襖』送給你了!他是風流人,見異思遷——」 「住口,鐵哥哥不是這種人!」 「哦?」鳳央翎又妒又恨,「你好像很相信他?」 「不錯!」杜情仇冷然道,「我不容許你侮辱他,芙蓉襖本來就是姑娘的,關他什麼事?」 「那好,第二,姑娘的郎君是什麼人?」他竟問這個問題。 杜情仇又羞又是氣,「胡說八道!本姑娘從未愛過任何一個男人,何來的丈夫?」 「哦,難道剛才姑娘在床上與歐鐵皓不是卿卿我我麼?」 「你……」杜情仇冷眸上閃過一絲殺機,「你知道什麼?」她緩緩走上一步。 鳳央翎淡淡一歎,「姑娘,你想殺我滅口?」 「不錯!」她冷冰冰的聲音中有一絲殺氣,已不是剛才在鐵浩身邊嬌柔溫存的那種語調。 「哈哈……」他狂笑一聲,然後冷淡地道:「此事關係到姑娘的清名,大可放心,在下不會說出去的!」 「你以為本姑娘會相信你?」杜情仇冷笑一聲。 「不錯,你不必相信我,但信不信由你!」鳳央翎冷然道,「姑娘敢作敢說,為什麼不肯承認?」 「哼!」杜情仇冷冷一笑,「剛才我與鐵哥哥已訂百年,怎麼樣?」 鳳央翎不由一呆,然後輕歎一聲。 「第三呢?」 「請姑娘摘下面紗!」 「辦不到!」她冷冷一哼。 「那……你是不要它了?」他手中揚一揚「芙蓉襖」。 杜情仇怒叱一聲,就欲撲上來搶—— 「姑娘,如果我將它撕碎,恐怕你搶到了也無用吧!怎麼樣?」他一邊閃避,一邊問。 杜情仇不由一怔,頓住蓮足,恨恨一哼,果真摘下面紗,在他一呆之間,已飛身搶過「芙蓉襖」。 「鳳央翎,以後再算這筆帳!」她嬌軀一擰,人已消失…… 「唉!」鳳央翎不由長長歎了歎,「好美的人兒,好刁的丫頭!唉,難怪歐鐵皓背棄紀純而迷上了她!」 「鐵哥哥!鐵哥哥!」杜情仇回到「留情閣」,見到鐵浩安然而睡,不由嫣然一笑,望著他俊秀絕倫的臉,她不禁怦然心動,嬌哼一聲,便躺在他懷裡,不覺也沉沉睡去。 「……」鐵浩終於清醒了,睜開眼,便看到一個女子躺在他胸前,長長的秀髮飄拂在他臉上,他不由面色一紅,「是……誰?」 依稀記得昨夜他曾和他的紀純親密地躺在一起,她還告訴他,她生下了兒子歐兒,她真美!他想想不由笑了,「是純純嗎?」 懷中的人兒已悠然醒來,「鐵哥哥!」 她的美貌令他不由心動,嬌柔的聲音也是那麼熟悉,但……很遺憾,這張比他夢中出現的臉還要嬌美幾百倍的芙蓉嬌靨,卻令他心中涼了半截,「不是純純!」他默默推開她,才發覺自己身上沒有衣服! 「你……」杜情仇幽怨地坐起來,狠狠擰了他一下,「你還逞什麼威風?昨夜要不是我不惜犧牲自己救你,你已經死了,還在這兒裝什麼正經?」 「什麼?」鐵浩面色一變,「你說什麼?」 「你自己明白!」杜情仇咬著唇,珠淚紛紛,「你昨晚怎麼說的,怎麼做的,你還不清楚?你壞死了!」 「我……情妹,我……」鐵浩又急又驚,「我真的做了什麼?」 「哼!」她走到桌邊,把「芙蓉襖」遞給他,「穿上吧!你呆什麼?」 「我……」鐵浩呆若木雞,「我真的做了對不起純純的事?」 「哼,你對不起的人是我!」她妙目一紅,扭過身抽泣。 「情妹,情妹,我……真該死!」鐵浩不由內疚,憐愛,輕輕摟住她,「為什麼要救我呢?我的命並不比你的清白值錢——」 「不!」她幽幽望著他,「我喜歡你,鐵哥哥!」 「情妹,我——」鐵浩劍眉緊鎖,「我是有婦之夫,你知不知道?」 「我不管!」她玉臂伸出,輕輕為他梳著髮髻,「鐵哥哥,你說過你愛我,也愛我們的歐兒的,你忘了麼?」 鐵浩望著她如嗔如怨的秋波,不禁心神一顫,「這才是純純的眼睛,她……」目光瞥處,見到她玉臂上那朵梅花印,立刻驚呼一聲,「純純!」 「什麼?你還在……」杜情仇幽恨地一咬銀牙,轉身欲走—— 「純純!」他一把抱住她,「娘子,我的純純!」 「你瘋了?我不是紀純!」杜情仇又傷心又惱恨,「紀純比不上本姑娘的,你發什麼神經?哼!」 鐵浩不禁淚珠欲滴,「為什麼你不肯承認?你一定是我的純純,雖然你的容顏,脾氣已改,可是你手上的梅花印,你身上的芙蓉襖,還有你咬著唇的神情都是一模一樣,為什麼你不是純純?」 杜情仇俏臉發白,沒有出聲。 「純純,你為什麼不肯承認?」鐵浩痛苦地望著她,「純純!」 「鐵哥哥!」杜情仇心神一陣顫抖,終於撲進他懷裡啜泣,「鐵哥哥,我真的不知道我是什麼人!」 「你真不是純純麼?」鐵浩輕輕托起她那張比狄月燁還要出色的嬌靨,太美了,他從沒有見過這麼絕色純情的少女,但是……紀純呢?他覺得她一定是紀純的靈魂化身,否則她不會令他那麼容易動情地想到紀純! 「情妹,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的真實姓名呢?」鐵浩深深吸了口氣,才問。 杜情仇一邊抽泣,一邊不無淒涼地道:「五年前……我……在紀雲河……邊,那天是十五月……滿之期,狂風暴雨,雷電交加,我就被一個奇怪的女人叫……醒了,還生……下了歐兒,我……」 「那女人怎麼叫醒你?「鐵浩的心已經活躍起來,緊緊摟緊她。 「她……說,我叫『杜……情仇』,要……為她稱霸江湖,完成她的遺志……還要我忘記一切,在以後三年中的每月十五,在那兒練習武功……」杜情仇一邊抹淚水邊道:「我……不明白為什麼……就隨心所欲地……練……武功……」 「她有沒有說你是紀純?」 杜情仇搖搖頭,緊緊抓住他的手臂,臉上有了驚恐的神色,「她好可怕,淒厲地望著我,說……我是被男人遺棄的,還有歐兒,也是……個棄兒……她要我一個人練了武功稱霸武林,別……再和任何男人在一起……否則她要我的命,還要殺……歐兒,她……還交了一些書讓我去看……」 「純純,別怕,別怕!」鐵浩一邊撫摸她的秀髮,一邊柔聲道:「鐵哥哥怎會遺棄你?唉,那女人為什麼那麼恨男人而誣陷鐵哥哥?純純,你相信麼?」 杜情仇流著淚,幽幽道:「那女人卻讓我和歐兒都從陰府中走回來,她只要求我別再纏上男人,並不想害我!」 鐵浩劍眉微揚,「她是誰?」 第一卷武氏遺夢 50暗渡陳倉 杜情仇搖搖頭,「鐵哥哥,你愛不愛我?」 「……」鐵浩輕輕一歎,「愛!」 「那你就別管我是什麼人了,反正你愛我就行了!」她破涕為笑,玉容如花,「鐵哥哥,你看我身上的『芙蓉襖』好看麼?」 鐵浩打量著她,很合身,這「芙蓉襖」就像專門為她設計的,「嗯,好看,是不是從那天你醒來之後身上就有的?」 她嬌羞地點點頭,「我很喜歡它,但又不敢穿!」 此時鐵浩已完全相信,她一理定是死而復活的紀純了!不禁五年來千萬般痛苦、相思、仇恨都化為滿腔柔情、喜悅!輕輕親了她一下,「為什麼不敢?」 「我若穿上了讓別人看見,我會羞死的!」她咬咬唇,「因為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是歐鐵皓,我只知道他跟紀純是夫妻,芙蓉襖是他們的,我不是偷搶怎麼得到的?」 「那麼,現在呢?」 「你會要回去嗎?」她幽幽問。 鐵浩微微一笑,「不,我要把它永遠交給你!」 杜情仇又羞又喜,「鐵哥哥……」 「純純!」 「我不是,我不是!」她尖叫一聲,「你只當我是純純就不必對我這樣好!」 「純純——」鐵浩又急又氣,「你明明就是我的純純,為什麼還這麼固執?」 「哼!」杜情仇狠狠在他肩上咬了一下,「記住,我是情妹妹,不是小純純!」 「這……」鐵浩心中只有苦笑,分明就是純純,從「芙蓉襖」,梅花印,從她剛才說的時間,地點,明明就可以證明她是紀純了!怎麼辦? 「你若再叫『純純』,我們就一刀兩斷!」她又哼了一聲,「我看你有沒有良心,再拋棄我,我們就緣盡於此——」 「不!」鐵浩為她淒怨幽怒的眼神所動,不禁心軟,痛憐,「情妹,好,我不叫『純純』了!」 「嗯。」她這才嬌俏地笑了,「你等一下,我去找些藥給你吃,別亂動,否則我就不理你了——」 「情妹——」 她回首含情一笑,便飄然而去,鐵浩搖搖頭,滿心甜蜜,「純純終於回到我的懷裡了,哎,五年的苦心終於沒有白費,純純!」 「蘇先生,狄教主偕夫人來訪!」 「請他們進來!」蘇不義一邊皺眉一邊道:「等等,待會兒讓央翎回來!」 「是!」 一個白衣蒙面人和一個三旬上下的絕美婦人,慢慢走進來。 「狄兄,嫂子,請坐!」 「蘇先生,你有什麼要事讓本教從關外悄悄到中原來?」狄青雲冷冷問。 「哎,狄兄,你還不知道吧,央翎、紀恨是我的愛徒,他們在中原遭到別人的欺負,老夫當然要來中原雪恨,而且已除卻這兩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小丫頭!」蘇不義哈哈一笑。 「是什麼樣的人呢」「巧手天女」宋香裊不由問。 「哈哈,一位是『金衣宮』主金靖的高足鐵浩,一位是新任武林盟主杜情仇!」蘇不義陰:「狄兄,告訴你,杜情仇比二十五年前的第一美人杜雪姬還要美貌!」 「哦?你還捨得殺她?」 「哼,我不信有那麼美的女人!」宋香裊最是妒恨別人美貌。 「狄兄,嫂子,老夫並非妄言,是那小妮子一心想陪情郎去送死,自己墜崖,唉,我心疼了三天!」 狄青雲冷冷一笑,「原來是要本教幫你救美!」 「錯了,狄兄!」蘇不義淡淡一笑,「老夫親手殺死鐵浩,只怕嫂子不肯見諒!」 宋香裊嬌笑一聲,「鐵浩是誰呀?」 「他不僅是金靖的弟子,也是……」蘇不義冷冷道:「令郎歐鐵皓!」 「什麼?」狄青雲、宋香裊皆怒,「你殺了皓兒?」 「兩位勿怒,請想想,老夫為什麼非除他不可?」蘇不義見兩人不語,便冷笑一聲,「他已改投金靖,而且當日老夫責他欺師滅祖,他不但不接受,還辱罵老夫與狄兄你是狼狽為奸,老夫一怒之下才殺了他!」 宋香裊呆了好久也沒有出聲,狄青雲已冷冷道:「這小子原來已是金靖門下,難怪五年前四大護法找不回他,這五年料必受了他的迷惑,一直不回本教!」 「所以老夫認為忍痛割愛,剷除金靖羽翼,才是明智之策!」蘇不義冷冷道:「嫂子不會怪老夫吧?」 「唉,這是逆子自作自受!」宋香裊長長一歎,「怎麼怪得了蘇先生?」 蘇不義哈哈一笑,「這就好,老夫先陪個不是!狄兄與嫂子是明白人嘛!」 狄青雲冷冷一笑,「蘇先生不只是為了賠禮而請本教來吧?」 「狄兄有所不知,近日老夫收到了兩份來函!」蘇不義冷然一歎,「金靖與杜雪姬舊情未了,此次兩人一齊來信,要脅老夫交出狄月燁與金笑笑!」 「哦?你抓了她們?」 「老夫剛剛到此,怎麼會抓她們?而且抓了她們打草驚蛇,老夫何必這麼笨?」蘇不義狠聲道:「金靖要與杜雪姬聯手對付老夫!所以老夫來請狄兄相助!」 狄青雲冷冷一哼,沒有出聲。 宋香裊嬌笑道:「教主,你不會讓那賤人得意吧?要是他們聯手,一定會對我們不利!」 「不錯,金靖能奪去歐鐵皓,本領不是泛泛,狄兄不可不防!」蘇不義冷聲道:「而且我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 「蘇先生想怎麼樣?」 「幫我先除去金靖,再趁機除去杜雪姬!」 狄青雲冷冷想了好久,便點點頭。 「如此多謝狄兄了!來人,領教主、夫人先進去休息!」蘇不義哈哈一笑。 「告辭!」狄青雲摟過宋香裊,便走了。 「哼,央翎!」 「師父!」鳳央翎走了進來,「師父有什麼吩咐?」 「你老實說,那天你得知杜情仇自殺之後,跑到哪兒去了?」蘇不義冷冷盯著他。 「弟子……去找師妹了!」鳳央翎心虛,不敢看他。 「哼,倩倩,漫漫,上來!」 「爹!」兩個美如天仙的少女走進來。 「那天央翎可曾到你們哪兒?」 「蘇杭雙艷」互望一眼,搖搖頭,「師兄一直沒有再到那兒!」 「哦!央翎,你說說看!」 「師父……」 「哼!」蘇不義面色一沉,「你也敢欺師滅祖?」 「不!弟子不敢!」鳳央翎一咬牙,道:「那天弟子爬下去找她,便發現那下邊是湖水,他們兩人都沒有死!」 「你為什麼不趁機殺了他們?那小子受了老夫的掌功,活不了多長!」蘇不義冷陰著臉,「殺了他你不就可以得到杜情仇?」 「……」鳳央翎搖搖頭,「鐵浩已經傷癒了,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為他治傷的!」他已答應不說出杜情仇與鐵浩床上纏綿的事,自然,不願食言。 「哦,這丫頭好邪門!」蘇不義搖搖頭,「老夫試過,她的武功確實在你之上,這不怪罪於你,起來!」 「多謝師父!」 「師兄,我們回去吧!」蘇杭雙艷一齊撲了上來,「我好想你!」 鳳央翎臉上一紅,「你們兩個丫頭!」 「好吧,下去,下去!」蘇不義哈哈大笑,「央翎,別虧待了她們,老夫還要為你們舉行婚禮!」 「師父,這……」 「多謝爹爹!」兩人大喜,硬拉鳳央翎走了。 「哼!」蘇不義冷笑一聲,「原來杜情仇、歐鐵皓這對鴛鴦沒有死,老夫豈能放過你們?」 他考慮了一會兒,便揮筆寫了一封信,「交給金靖!」 「是!」 蘇不義怨毒地怒笑道:「金靖,老夫要你知道,與我為敵是不會善終的!哈哈……」 「鐵哥哥,你醒了?」 「情妹,你累了吧。」鐵浩起身摟過她,輕輕拉下她的面紗,「唉,我的傷已經好了,別擔心,明白嗎?」 杜情仇嫣然一笑,妙目流波,「我很好,鐵哥哥,你放心吧!」 「情妹,我要問你一件事,你不會生氣吧?」他凝望著她的臉,輕聲問。 「你說吧!」她嬌柔地笑了,還輕輕地用香帕為他拭去額上的汗珠。 「情妹!」鐵浩輕輕抓住她的纖手,「笑笑怎麼樣了?」 杜情仇一聽,玉面變色,「哼,又是金笑笑?你這麼風流多情,我去殺了她讓你疼個夠——」 「情妹,情妹,你怎麼這麼任性?」鐵浩又急又氣,「笑笑是我的師妹,是師父的女兒,他對我恩重如山,我不能不管!難道你不相信我只愛你一個人麼?」 「哼!」杜情仇只狠狠白了他一眼,「我不管她是什麼人,反正我喜歡抓她就抓她!」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開心!」她冷笑一聲,「為了我開心,什麼事做不出來?」 鐵浩目瞪口呆,「你……」 「呆什麼?若是殺她我開心,我就要殺她給你看,哼!」杜情仇冷冷道,「你呆什麼?」 「這不是你要說的話!」他搖搖頭。 「哼,你以為我要討你開心?」杜情仇冷冷一笑,「你說要聽我的話,現在又提她們,討厭!」 「情妹——」鐵浩輕輕一歎,「為了諾言,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但請你放了笑笑,否則我無法再面對師父!」 杜情仇想了想,「你要金笑笑也容易。把你們金衣宮的鎮宮之寶,『金水秘笈』拿出來!」 「什麼?」鐵浩俊面變色,「你要『金水秘笈』?」 「不錯,你若能把它偷出來給我,我馬上放人,否則……」她冷冷道:「除非你殺了我,不然我死也不放人!」 「你……你怎的這麼任性?」鐵浩又急又驚,「金水秘笈是師門重寶,我怎能去偷來?而笑笑是師妹,我一定不能讓她受害!」 「那好呀,你要兩全其美,最多殺了我!」杜情仇微微冷笑,櫻唇緊緊抿著。 「殺你?」他搖搖頭,「我寧可殺了自己也不願讓你死!」 杜情仇不由芳心一顫,「你……」 「情妹,放了她吧!」他輕輕一歎。 杜情仇咬著唇,搖搖頭,「要放了她就得拿出『金水秘笈』。要不你先殺了我才能去放人!就是這樣!」 「情妹!」 她冷冷一哼,飄然而去。 「唉!」鐵浩心煩意亂,緩緩走出「留情閣」。 金衣宮主冷冷望著眼前這個白髮蒼蒼的獰惡老人,有點不敢相信,這便是二十五年前的「銀髮少年」蘇不義! 「金靖,你不會不記得吧?」蘇不義陰陰一笑,「二十多年前是你與我打鬥,兩敗俱傷,才便宜了狄青雲,讓他趁機與杜雪姬成婚,哼,今日他不要那賤貨,你卻與她舊情未了——」 「住口!」 「嘿嘿,惱羞成怒呀?」蘇不義哈哈一笑:「告訴你,那天老夫將歐鐵皓送上西天!」 「什麼?」金靖大吃一驚,「鐵浩被你殺了?」 「哼,不錯!那小子受你迷惑,不值利用!殺了也不可惜!」蘇不義冷冷笑了起來,「而且連金衣妃子那小賤貨也被老夫侮辱了!」 「什麼?」金靖又恨又怒,「你敢這麼做?」 「哈哈……」 「老賊,本宮主與你拼了!」金衣宮主急怒攻心,飛撲而上,就使出「金水秘笈」上的絕招,蘇不義冷陰陰一哼,也收斂狂笑,以畢生武功與之周旋。 兩人都是成名二十多年的大人物了,又各是一派之尊,此時拚命,更是驚險百出,雙方都存心一招之下毀去對方,拚殺更是激烈! 金衣宮主潛心武學多年,自然練得比蘇不義精絕,過了幾百招,便漸居上風,他恨蘇不義這個不仁不義,貪淫美色的老東西,下手更狠毒了,迫得蘇不義喘不過氣來。 蘇不義吃了一驚,忙道:「狄兄,快出來幫忙!」手上也不敢停緩,勉力抵擋著。 「原來你約了幫手!」金衣宮主冷笑一聲,迫得更緊。 一聲長笑,一個白衣人已冷冷出現,「金靖,本教特來送你上西天享樂去的!」 「是你,狄青雲!」金衣宮主又怒又恨,「老烏龜,你害了雪姬,我跟你沒完!」 「聽到了嗎?狄兄,他們舊情未了!」蘇不義陰陽怪氣地冷笑。 「住口!」金衣宮主被他們激得舊病復發,連聲咳嗽,手上也緩了許多。 狄青雲哈哈一笑,「金靖,原來你得了病,還打什麼?為那賤人出頭嗎?」 「老賊!」金衣宮主「哇」地吐了一口鮮血,拼了命地攻向兩人,兩人對視一眼,一齊出手,不過十餘招,金衣宮主已落下風,他一邊咳嗽喘著粗氣,一邊使盡功力,自然無法與兩個魔頭對抗,一聲慘叫,已中了他們合力拍出的一掌! 金衣宮主身形一陣搖晃,終於倒下,兩人獰笑著,四掌拍出—— 「師父!」一聲驚呼,白影一閃,金衣宮主已被一個丰神絕世的白衣少年托住。 「師父!」他俊目含悲,憤恨地盯著兩人。 「鐵浩,你這臭小子,欺師滅祖,還敢在這兒助這老賊?快快束手就擒,否則——」 「呸!」鐵浩怒哼一聲,「你們殺了師父,我要你們的命——」 「鐵浩,快……走,君子……報仇,十年不……」金衣宮主話未完,人也昏了。 鐵浩轉念一想,便強忍仇恨,一咬牙,展開身形就飛撲而去—— 「追!」狄青雲狠狠吐出一個字,便和蘇不義飛撲追去。 三人一前一後,在群山間飛繞,鐵浩背負一人,自然比較費力,但他自幼苦練輕功,瀟灑極了,飄然飛翔在群山密林中,經過半個鐘頭的繞轉,終於擺脫了兩人,停在一處絕壁上。 「師父!」他這才鬆了口氣,緊張地搖搖金衣宮主,「師父,你醒醒呀,我是鐵浩!」 「鐵……浩!」金衣宮主勉力睜開失神的眼睛,喘了口氣,又吐了幾口鮮血,才緩緩道:「我……不行了,鐵浩,你……記住……」 「師父!」他不由悲呼一聲,五年的師徒情比十三年的父子情還要深重!因為金衣宮主光明磊落,一身正氣,而狄青雲陰險奸詐,是個邪惡的化身!而且一個對他推心置腹,一個卻假惺惺的。 「師父,你不會死的!」他扶起金衣宮主。 「鐵浩,師父好了一點,你……放心!」金衣宮主微微一笑,果真臉色好看了許多,「師父發現了一件事,希望你能聽這一次!」 「請師父吩咐,鐵浩赴湯蹈火,也要為『金衣宮』盡忠!」 「好!」金衣宮主哈哈大笑,一個縱身已經坐了起來,一伸手,反而點了他的麻穴,「師父要你的命!」 鐵浩一咬牙,「弟子願為師父拋頭顱灑熱血,絕不皺眉!」 「哈哈……」金衣宮主十分滿意,「孺子可教,本宮主滿足了!」他收斂笑容,正色道:「你受了內傷還沒有好,現在師父為你療傷,千萬別動彈!」 「是!」鐵浩對恩師深信不疑。五年前不是師父阻止,今日他已與嬌妻再無緣相見了,這一點猶令他銘記在胸! 金衣宮主雙掌抵在他的背心大穴上,緩緩輸出真氣,鐵浩沒有運功抵抗,一切都聽從他的命令。過了片刻,果然真氣暢行無阻,他不由高興地欲叫,卻覺得金衣宮主的功力源源不斷地送入,不由大驚,但動又動不得,叫又叫不出,只有眼巴巴看著師父把功力盡數輸入他體內! 第一卷武氏遺夢 51絕色銷魂 過了半盞茶功夫,他的麻穴時辰已到自解,而金衣宮主卻硬硬地倒在地上! 「師父!」鐵浩又是敬佩又是傷心,急忙扶起他,「師父,你怎麼樣了?師父——」 「鐵浩,」金衣宮主此時已老了幾十歲,長長吁了口氣。 「師父,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師父!」鐵浩忍不住落淚,緊緊抱住他,揮掌就欲運功——